1.一九五四年傅聪赴波兰参加第五届萧邦国际钢琴比赛并在波兰留学,临走之时其父傅雷思绪万千,一方面想到他在出国后肯定遇到语言问题,并写信提供应对方法;另一方面也联想起以前对他的严厉之处,深感愧疚。
这是面对即将远行的孩子,一位父亲显露的不舍和难过。——“你出国去所遭遇的最大困难,大概和我二十六年前的情形差不多,就是对所在国的语言程度太浅。过去我再三再四强调你在京赶学理论,便是为了这个缘故。倘若你对理论有了一个基本概念,那末日后在国外念的时候,不至于语言的困难加上乐理的困难,使你对乐理格外觉得难学。换句话说:理论上先略有门径之后,在国外念起来可以比较方便些。可是你自始至终没有和我提过在京学习理论的情形,连是否已开始亦未提过。我只知道你初到时因罗君患病而搁置,以后如何,虽经我屡次在信中问你,你也没复过一个字。——现在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的意思最好把俄文学习的时间分出一部分,移作学习乐理之府”。——"孩子,你这一次真是“一天到晚堆着笑脸”!教人怎么舍得!老想到五三年正月的事,我良心上的责备简直消释不了。孩子,我虐待了你,我永远对不起你,我永远补赎不了这种罪过!这些念头整整一天没离开过我的头脑,只是不敢向妈妈说。人生做错了一件事,良心就永久不得安宁!真的,巴尔扎克说得好:有些罪过只能补赎,不能洗刷!"2.傅聪留学期间有次回国,做短暂的停留,因许久未见,总有说不完的话,经常和父亲促膝长谈,让傅雷有了“儿子变成朋友”的感觉,他很欣喜,也很让人动容。——“亲爱的孩子,你走后第二天,就想写信,怕你烦,也就罢了。可是没有一天不想你,每天清晨六七点就醒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说不出为了什么。真的,你那次在家一个半月,是我们一生最愉快的时期,这幸福不知应当向谁感谢。我高兴的是我多了一个朋友,儿子变了朋友,世界上有什么事可以和这种幸福相比的?尽管将来你我之间离多聚少,但我精神上至少是温暖的、不孤独的。我从你身上得到的教训恐怕不比你从我得到的少,尤其是近三年来,你不知使我对人生多生了几许深刻的体验,我从与你相处的过程中学得了忍耐,学到了说话的技巧,学到了把感情升华……”3.傅聪因远赴留学,和初恋不能长相厮守,深陷感情的囹圄之中。傅雷深知,并书信“热情是一朵美丽的火花,美则美矣,奈何不能持久”“世界上很少如火如荼的情人能成为美满的、白头偕老的夫妇的”来宽慰自己的儿子。父子之间坦诚至此,着实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