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代的研学旅行就是起源于古代的游学,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是如何“游学”的?汉画像石上“孔子见老子”场景 (山东嘉祥境内出土)明代王世昌绘《山水图》中结伴出游的场景唐朝西域石染典过所(通行证),1959年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
明代仇英绘《清明上河图》中出行场景,骑驴、背袋、挑担均有。中国传统游学活动是古代知识分子人格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素为历代文人学者所重。孔孟诸子的思想学说,许多就是在周游列国的特定情境下阐发,在与学生或他者对话中形成的。孔子率领学生,首开用游学来进行教学的风气,成为中国古代教育的一种传统,也形成了中国自古注重实学、不喜空谈的学风。中国传统游学活动具体非常复杂,但其主体是儒家立足现实人生,旨在求知修身的积极活动。《礼记》云:“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学。应真正渗透到生活的每时每刻,保持着自修提高的意识。周易中有履卦,履道坦坦,履践为上,这是中国古代文化注重实践与知行合一传统的体现。笔者将中国的传统游学活动粗略划分为五种代表活动,有先秦游士之游学,重在求师访道,实现政治理想;有后代辗转求师之游学,伴随了私学的发展;有重在维系人际关系,结交师友之游学;有畅游自然,修身比德之游学;也有稽古访志等以学术研究为旨归的游学。游学既有外游,即身体之游,更有精神之游,庄子之逍遥游首开风气,强调内心的体悟,求得精神的超越。这种自游于心需要读书养气,澡雪精神,吸收外游之精,同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取代外游,中国古代游之概念兼含内外之游,即说明了二者之间的互动与辩证关系,但都体现了中国游学的学术生命精神,是带有中国独特文化色彩的诗性精神的身心性命学问。如今中国传统的游学观念却被逐渐淡漠,如《中国青年报》在介绍现在的“游学热”时载文说:“游学,又叫‘修学旅游’,最早起源于英国,距今已有100多年历史。”这说明了当今人们对于游学概念的普遍误读。这种现代游学已成为了现在中国的时髦教育概念,尤以出国为多,主要内容为:在外国加强外语学习和参观当地风景名胜,或辅以与当地家庭、学生的短暂交流,目的主要是学外语,或作为长期留学的适应性前奏,其本质还是出国热的一个体现。中国传统的游学则因为与考试脱钩而且实践理论缺乏,在正规教育中难觅踪影,所以,强调中国传统游学活动的特殊性十分必要,由此才能体现出它的真正价值。中国传统的旅游和游学是建立在中国独特文化基础上的,“游学”这个概念的产生和实践都远远比西方要早,而且带有中国独特的文化精神。故笔者认为不能绕开中国的传统游学观念而直接从19世纪的西方开始。中国的传统游学虽然已成为历史,但对中国的历史文化发展有着难以抹去的意义,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信息社会,但是无可置疑,书籍和网络不能完全替代户外的身心亲自体验。中国现代教育方针与模式深受西方影响,而且学科设置等发展日趋功利,人文学科普遍被冷落,忽略了美育的作用。中国传统基于个性意识发展上的重人格素质的教育传统被基本弃置,考试成为学习的中心与目的,分科向越来越细的趋势发展,个人的创造性难以得到重视。以考试为中心,就必然造成只重“读万卷书”,不重“走万里路”,埋头苦读基本成为教育的全部。古代游学精神离学子们越来越远,知行合一的重实践精神日趋淡薄。教育的目的首先应该是培养一个和谐发展的人,但应试教育带来的却是学生的千篇一律和扁平化发展:很多当代青少年,在学校品学兼优,在家乖巧听话,在老师面前是三好学生,在家长眼里是天之骄子,但他们往往缺乏跟现实世界的链接,缺乏脚踏实地;就好像是水上的浮萍、温室里的无土番茄,看上去很美,但实则没经历过外面的风雨,容易不堪一击:比如很多学生抗压能力太弱、心理承受能力差、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不懂得与人共同协作......我们有必要反省与借鉴中国的传统教育观念,加以取精去粕,吸收适合现代环境的教育思想加以实践,实现当代人格精神的建设与升华。游学作为中国传统教育中不可或缺的手段,其走出书斋的特点可调剂现在闭门苦读的教育方法,其知行合一的性质可弥补应试教育死读书的弊端,其人格培养的功能可对症当今美育的欠缺。借鉴传统的游学为今所用,已十分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