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教育是美学教育的一部分。
朱光潜先生在《谈美》中说道:“现世只是一个密密无缝的利害网,一般人不能跳脱这个圈套,所以转来转去,仍是被利害两个大字系住。在利害关系方面,人己最不容易调协,人人都把自己放在首位,欺诈、凌虐、劫夺种种罪孽都种根于此。”
故此他著《谈美》一书,在书中他提到“美感的世界纯粹是意象世界,超乎利害关系而独立。在创造或是欣赏艺术时,人都是从有利害关系的实用世界搬家到绝无利害关系的理想世界里去。艺术的活动是“无所为而为”的。我以为无论是讲学问或是做事业的人都要抱有一副“无所为而为”的精神,把自己所做的学问事业当作一件艺术品看待,只求满足理想和情趣,不斤斤于利害得失,才可以有一番真正的成就。伟大的事业都出于宏远的眼界和豁达的胸襟。”
诚然世间少有人能如朱光潜先生一般免俗,我们多是俗人,但是学会欣赏“美”,将会令我们在世俗的生活中偶尔也能品味到免俗的乐趣。学会对“美”的欣赏,你便会对偶然发现的一片景、手边的一支曲、一首诗等等等等……在玩味时体会出浓厚的趣味来。
“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bagpip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巅的绿叶。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天才梦》张爱玲
同样的一棵树,从实用的角度看去,它可以砍伐用来造纸、烧柴、制器、做屋的梁柱等等;从科学的角度看去,它为何生成如此模样?它一年挂果几多?它是耐风霜还是耐干旱?等等;从艺术的角度看去,这棵树身形挺拔,傲立雨雪,刚硬的树皮中数以千计的线条从混乱交错的树疙瘩处延伸到直立挺拔的树干,是自然的杰作,也是生命的传奇。
无需推理因果,仅仅凭着抽象的思考,就形成了对一棵树形象的“直觉”。如果缺少这份直觉,树也还是树,但这样的树,在我们眼里和在动物眼里,并不会有什么区别,我们和动物对事物的感受也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而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无异来自于对世间万物有更高的企求。欣赏“美”便是促成企求的其中一项能力,也是我们在漫长又痛苦的进化中衍生而出的区别于其他生物的能力。对“美”的感受推动了人类社会的文明发展,
我们可以从古往今来的艺术品中总结出这一点看法。那些艺术品们纷纷记载了属于自己的时代的“美”。通过欣赏它们,让我们穿越了前人的失败与成功,让我们跨越了战争与和平的年代,让我们忽略了国家与种族的区别。人们对“美”的感受是可以相通的,是可以共情的,但又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
在残酷的竞争法则下,我们往往都多了一点俗,少了一些高尚纯洁的企求。但这高尚纯洁的企求就在心里,它偶尔从我们的心河中涌现,指引我们辨识世界,寻找属于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