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词,用在西洋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匹配的别扭,就好像脖子以下是对襟碎花的江南小袄,而脖子以上是金发碧眼的西洋风景,怎么看怎么别扭。

其实金发碧眼是一种隔膜的错觉,来法国这些年,极少看见头发天然的金色,至于眼睛,虽然不是黑色,但也绝非显碧的夸张。玩味的是法国人对金发女郎的看法,一种完全的讽刺嘲笑的对象,所有笑话里的傻妞二百五都是金发女郎。身材是法国女子最骄傲的地方,相对于东欧北欧的巨人来说,她们显得有些娇小,但比起更加细腻的东方女子来说,她们又显挺拔,巨人让你不敢靠近,娇小让你意犹未尽,中庸而曲线几乎夸张的身材才叫人不忍频回头。一直纳闷于法国女子的穿着的样式简单质地粗陋,但配上她们的身材,已经足够制造养眼的风景了,有时候,这风景甚至会找你要烟借火,落落大方绝无扭捏,让你先是受宠若惊,然后想入非非的时候,她已经道过谢,飘然而去了。有一个让我惊讶的事情是法国人的姓氏制度,女子出嫁须得改随夫姓。所以填表时除了现用姓名,还得填娘家姓,更惊讶的是,就在二十年前,法国的主要有名的大学都不招女博士生,这样的规定大概比中国破掉的四旧还要迂腐了。 不过世间的争斗,有人争的是面子,有人更在乎里子,没有人抱怨这个姓氏制度的男权象征,而是安宁地笑纳了已经渗透到性别之间的自由平等的概念带来的好处。东方人的女权运动却正好相反,口号虽响,但在很多领域里也只有口号。曾经教过我法语的一个老师丽娜小姐,以小姐称,自然是未婚之身,秀丽活泼,所以课余,我们都喜欢凑到她周围闲聊。丽娜很少介意我们一些有意或无意的涉及她私生活的一些问题,所以我们都知道她曾经有一个男朋友,现在分手了。某天上街偶遇丽娜,居然是推着婴儿车。寒暄过后,她很自然地向我介绍了躺在车里含着奶嘴的儿子,而孩子的父亲,就是那个已经分手的男朋友。那种自然和从容,似乎不是能在饱受非议的际遇中能伪装出来的。独立,有时候真的不是如喊口号那么简单,也不是一个人能独自完成的,至少,周围不能有白眼。 高福利的社会里,生活的压力自然要小了许多,所以法国女子的爱情观里的杂质成分要小了许多。既然无需通过爱情来摆脱一种自己无法忍受的生活,为什么不好好选择好好享受呢？她们拥有的另一个特权是,无需交待历史遗留问题。比如我的一个无话不说的法国朋友,在我戏虐地问及他是他那位新交的女友的第几任的时候,他居然如梦初醒般想起来,居然还存在这样的问题？重要吗？还是这个哥们,在和她的女友如胶似漆地缠绵了数月之后,或许女孩感觉厌倦了。悄悄地找好了新住处之后,在某个早上收拾了东西搬离了爱巢。分手的仪式是一个简单的电话留言,男的在收到这个事先豪无征兆的坏消息时气得要上门论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地址呢？窃以为,女权的行情和股市有些相似,股价最高的股票未必是业绩最好的,而最受娇宠的一群女人也未必是最优秀的。法国的女子们在这样的自由和宽容的环境下更显自信自我,更添魅力,反过来让簇拥在周围的男儿们倍感愉悦。就好像一只普通的股票,大家都觉得有前景,于是股价飚升,反过来让追逐的股民获利。不过,说句不大中听的话,法国女子这只股票,好像被宠出了点泡沫。